冰灵水颜

二点五次元生物,佛系文手

总结下来就是乙腐通吃的杂食党,墙超多!!!多担粉无所畏惧。总之就是吃很多就对了,不一一写出来了(因为我懒

脑洞天大,然而手速赶不上脑洞生产速度_(:зゝ∠)_

目前主要产出:幻书启世录X冥王神话《圣剑归鞘之所》(兰馆向)

【正剧向/兰馆】圣剑归鞘之所 Chapter.19 行动前夕(下)

·相关食用说明指路,请好好阅读谢谢
·馆主为私设的oc女儿,与官方设定的馆主有较大出入
·总之就是,刀子开始蓄力的过渡剧情
·关于“异类”的一些探讨,小竹子的噩梦,和一些未来队友的伏笔

小红心小蓝手不要大意地砸过来,如果能得到你们的评论就更开心了! 来点红心蓝手文评三连吧秋梨膏_(:зゝ∠)_




白皊竹与罗兰一起回到居住区找到帐篷时,南履霜等人还没有散。几人聚在他们居住的帐篷前,正在整理今天分发的各种物资。

 

见两人回来,南履霜站起身来到女孩面前,将叠好的毯子交给她:“小竹子,白澜枫刚刚来给我们送物资。这是之前你要的给赫尔的毯子。”

 

“好的,谢谢学姐。”

 

“大家都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的行动,应该会非常辛苦。”

 

白皊竹了然地点点头。正当几人准备与南履霜作别时,南履霜注意到了回到女孩身旁却一副陷入思考、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沙之书,你好像有话想要说?”

 

沙之书轻轻点头,将心里埋藏许久的疑问说出来:“南履霜小姐,馆主,幻书是因人类诞生的,却不该把身份告诉大家吗?”

 

这个问题的产生毫无疑问是源于先前夏洛蒂与罗宾之间起的那场争执。涉世未深的原初之幻书的问题同样也吸引来了马尼戈特与雅柏菲卡的目光。

 

白皊竹稍稍一愣,随即思考片刻:“这个,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我出生在传颂者世家,哥哥们也是传颂者,而我从小也和幻书们一起生活。我觉得我好像稍微能猜到一点原因……”

 

“虽然你没有接受过正式的传颂者教育,但对‘幻书’的存在的了解倒是很充分。关于这个,我因为从小就成为了传颂者,也稍微能体会一点。”南履霜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皊竹,又将视线转向同样存疑的从异世界而来的两位少年,“幻书已经与人类共存了数千年的时间,有许多幻书就伪装成人类生活在人群之中,但其存在却一直是秘密。”

 

雅柏菲卡微微蹙眉:“是因为幻书的数量相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少吗?”

 

“‘相对于人类来说,幻书的总数实在太少’,这不过是个表面的原因。”突兀加入的男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原本打着手电背着药箱在帐篷之间巡视、观察是否有伤病患需要治疗的白墨柳在路过的时候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即使幻书的总数比现在多出十倍、百倍,幻书也依然会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吧。”

 

“是……这样吗?”沙之书的神情看上去非常茫然。

 

白墨柳把视线转向自己的妹妹白皊竹,神情沉静且冷然:“小竹子,你应该听说过‘恐怖谷’这个理论吧?”

 

南履霜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白墨柳今年十九岁,作为一名医科天才,五年前跳级读完国内的重点医科大学后便被白家送往海外深造进修,几个月前才带着令人艳羡的学业成果归国。他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但白皊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南履霜看来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

 

“白墨柳,你别为难她……”

 

“嗯,我知道。是1970年被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提出一个关于人类对机器人和非人类物体的感觉的假设。其中‘恐怖谷’一词由德国心理学家恩斯特·詹奇(Ernst Jentsch)于1906年的论文《恐怖谷心理学》中提出,被奥地利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在1919年的论文《恐怖谷》中阐述,因而成为著名理论。”

 

白皊竹不紧不慢地将答案缓缓道来,并没有在意南履霜难以置信的目光:“这个理论简单概括就是:当某种东西与人类接近到一定程度时,人类会突然感到极大的恐惧。”

 

“嗯,回答得不错。看来之前教过你的那些知识还没有忘记。”虽然白皊竹本就聪慧,但一想到才只有十二岁的妹妹是因何习得这些对同龄人来说明显超纲的知识,白墨柳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复杂。

 

比起白墨柳脸上转瞬即逝的五味杂陈,马尼戈特和雅柏菲卡此时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这个他们曾经所处的时代从未听闻过的“理论”。水蓝色长发的俊美少年看向面前医生打扮的少年,虚心求教:“抱歉,这个概念,能拜托你稍微详细解释一下吗?”

 

白墨柳这才意识到两位异界而来的同伴与这个世界的时代差距。他思考片刻:“那我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人偶。这种仿造了人类的外表但并不是人类的东西,很多时候会让人莫名产生恐惧感,或者连人形都不是的东西却会做出本应只有人类才有的行为和反应,同样会给人恐惧感。和人类如此相似却非人类,会让人觉得会遭到潜在的威胁。”

 

“而猴子和猩猩,这类在人类已知它们本就和人类同类型的情况下,和人类的外表依然有比较大的差距,让人们潜意识里接受了它们的行为。”

 

“唔嗯……感觉还是有不太能理解的地方啊。因为人也会害怕尸体甚至是一些患病的人吧。”马尼戈特皱着眉提出疑问,“某种程度上,人偶之类的,比死尸或者病人要更无害吧。而且尸体和人偶都不会动吧。”

 

白墨柳摇头:“也不能一概而论。确实,病患者与尸体,跟人偶等类人物体有很多视觉上的畸形相似,都会引出观察者同样的惊慌,但这种反应在人偶的情况上比尸体会更糟。因为人们非常明白自己对尸体感到恐惧的原因,却无法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人偶产生这种恐慌。”

 

“如果要更直观理解的话——小竹子,借我一下纸笔。”

 

白皊竹应了一声便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递给白墨柳。白墨柳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后把本子平铺在附近的木箱上,大致画出一个直角坐标系。横轴下方写上“与人类相似形”,又在横轴的箭头附近写下“100%”,纵轴的旁边则是标注“好感度”,并以横轴为分界,上方为正,下方为负。

 

注意到白墨柳的动作后,几人聚集围在木箱四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以人偶、面具、机器人这些为例,它们的仿生度越高,人类越有好感。”白墨柳在直角坐标系上画出一条正向往上的曲线,然而曲线攀升到一定程度后便直转向下到了负值的部分,“但在相似度临近百分之百前,这种好感度会突然降低,越像人类反而越感到恐惧,好感度降至谷底。同样在这个谷底的还有尸体和僵尸这类存在。”

 

这时,他又话锋一转,笔下的曲线从谷底开始重新往正值攀升:“可是,当这些存在和人类的相似度继续上升的时候,人类对它们的情感反而也会变回正面,接近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移情作用。这条好感度曲线的谷底,就被称之为‘恐怖谷’。”

 

说着,白墨柳拿笔圈出曲线的谷底,又补充道:“当然,这也要看个人心理的敏感程度。有的人看到与人类相似度很高的假人,才会感到恐怖,而有些敏感的人看到与人类略微有点相似的就会感到不适。”

 

少年停笔,抬起头环视周围的同伴,视线最终停留在马尼戈特与雅柏菲卡的方向,并把画着曲线图的笔记本往他们的方向推了推:“大概就是这样了。能理解吗?”

 

雅柏菲卡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略加思考后点点头。马尼戈特看完后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嘛,这样感觉就挺好理解了。”

 

“能理解就好。同样的道理,幻书与人类非常相似,却终归是不同于人类的造物,并且还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完成相关解释后白墨柳言归正传,“对于人类来说,幻书毕竟是‘异类’。必然有许多人不能接受,世界上还有这样强大而危险的存在。”

 

南履霜点点头,显然对白墨柳的解释表示能够理解:“不仅仅是幻书,就拿赫尔来说,奇岩城的居民们不愿意接纳她,也有同样的原因吧。”

 

沙之书听后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马尼戈特沉吟半晌,脸色忽地变得凝重起来。他抬起头时笑得有些诡异,脸上是一副玩味的神情:“那么照这样看来,我和小雅柏也算是‘异类’吧?先不说我们是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还死而复生的人,我们也同样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就算是被当成怪物也再正常不过了。”

 

南履霜闻言神情一滞。也许是因为光线偏暗显得马尼戈特这幅表情更加危险和捉摸不定,也许是因为他说的的确也是事实,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应该冷静下来思考怎么解释,还是应该提高警惕。

 

空气诡异地沉默下来。终于,摆出一副危险分子的表情的马尼戈特还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玩笑。不过没想到南履霜你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还挺有意思。”

 

雅柏菲卡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干嘛偏偏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啊!”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梅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得柳眉倒竖,要不是南履霜拉着她大概会直接上去一脚,“看你吧小姐给吓得!”

 

马尼戈特完全不虚甚至还吐了吐舌头:“这不是看你们的脸色难看,让你们放松一下嘛。”

 

白皊竹眨眨眼,倒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似乎是早就料到:“我就知道你只是吓唬我们。”

 

“你是不是有些太相信我们了,小丫头……”没能吓到小兔子似乎让马尼戈特感到有些挫败。白皊竹对他这话表现出疑惑:“你们又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同伴,为什么要怀疑同伴呢?”

 

此话一出,马尼戈特稍微一愣,并与雅柏菲卡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两人都露出笑意,有几分欣慰的笑意。

 

“的确,我们也一样。都相处这么些日子了,至少你们两个丫头,你们身边这些幻书,还有那些一起来到奇岩城的学生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是清楚的。”马尼戈特看上去非常轻松,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况且,就算是在我们原来的世界,如果不是不得已或者任务需要,一般也不会随便在人前暴露自己作为圣斗士的身份和能力。”

 

“原来,在马尼戈特和雅柏菲卡原来的世界,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吗?”银发的幻书少女歪着头有些好奇和疑惑。

 

“也许你们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存在,但在我们的世界的确是存在的。我和马尼戈特所侍奉的神明是希腊神话中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雅柏菲卡出言解释,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第一次提起与自己的世界有关的信息,“雅典娜大人的神域——圣域,被数十重结界隐藏起来。圣域和我们圣斗士的存在同样对外界隐瞒,只有极少数的人类才能得以知晓。”

 

“嘛,圣域到底是我们的世界从神话时代开始就存在的神域,对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来说是个秘密也很正常。而且确实也有不能接受我们这些存在的人,出外勤还是相对低调的。”

 

说到这里马尼戈特忍不住半开了个玩笑:“打个比方,要是我们出个任务在人前说自己是雅典娜的追随者,可不得被某些人当成异教徒驱逐甚至直接要烧了我们呢。虽然一般人也没法抓到我们就是。”

 

噗通——!

 

突如其来的嘈杂声从附近传来。沙之书最先注意到是一旁摆放的箱子倒了下来,随后又在箱子坍塌露出的缺口处发现了赫尔。小小的不死者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她,原本无处安放的两只小手立刻藏到身后,一副好像犯了错的模样看着他们。

 

“赫尔,你怎么在这?”白皊竹有些惊讶于她的出现,但很快就意识到了,“难道说,刚才你一直躲在那里听我们说话吗?”

 

赫尔原本藏在背后的小手改为放在身前握住,低着头,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唔……”

 

“赫尔,看起来好像有点沮丧。”沙之书看着赫尔喃喃道。回想之前大伙交谈的内容,南履霜连忙安慰她:“对不起!刚刚说了一些沉重的话题,但我们都很喜欢赫尔的,要打起精神来啊。”

 

得到安慰的赫尔这才精神起来,“嗯”了两声作为应答。不过赫尔的出现也提醒了几人,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决断。南履霜看着小不死者,无不担心:“说起来,明天行动的时候,赫尔要怎么办呢?”

 

“唔唔!!唔!”赫尔立刻发出声音并扬起小手挥挥。沙之书明了她想要表达的内容,看向白皊竹:“馆主,赫尔这个样子,似乎是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

 

赫尔对沙之书的理解感到非常高兴,并且跃跃欲试。但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南履霜对明天的行动表示担忧:“不过,电磁塔被增幅之后,不死者们明显狂躁了许多。明天增幅了另外两座塔之后,说不定情况还要更严峻。”

 

南履霜的话提醒了白皊竹今天的调查行动。今天碰到的只是一座塔被增幅后的不死者,虽然他们人数也不少,可如果三座塔都被增幅,不死者躁动的程度、数量还有攻击性,都无法预料,或许对大家来说都会是一场考验。

 

想到这些,她看着瘦小的赫尔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能好好保护赫尔吗……”

 

虽然只是轻声的低喃,但沙之书还是听到了白皊竹的话语,并理解了其中含义:“馆主是希望赫尔留在家里吗?”

 

“唔?”赫尔在听到她们的这番对话后,似乎是听懂了自己会被留下这件事,立刻抱住自己摇着头表示拒绝,“唔!唔唔!”

 

白皊竹在赫尔面前半跪下来,摸着她的小脑袋试着安抚她:“赫尔,这次的行动和之前不一样,会非常危险。你能和大家一起待在家里吗?”

 

“呜……”小不死者的小手捏着裙子破烂的边角,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人类少女依旧很有耐心,语气也非常温和:“不是我们不想带你去,只是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可是赫尔都没有见过的敌人。比一开始欺负赫尔的那些家伙还要凶残。”

 

“呀,嘿!”赫尔学着梅出拳的样子,仿佛在说自己也能够打倒敌人。

 

“我能够感受到赫尔的决心啦,但是这次……”

 

“唔唔!”赫尔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嵌在她身上的灯泡立刻闪烁起来。白皊竹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赫尔,你有着非常了不起的力量。我知道你其实是很强大的。无论是在帮助大家转移的时候,还是每一次外出调查,我们一直都在受你的保护,但这次,我——”

 

少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那些记忆光是稍微想想都能让她感到胸口发闷。

 

好了,都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别再想那些事了。白皊竹如此告诉自己,闭了闭眼,让自己稍微缓一缓再睁开。此时,她也想好了给赫尔的答复:“我希望能保护赫尔,也不想再将赫尔置于危险之中。”

 

“唔……”虽然赫尔的表情看上去依然很寂寞,但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小不死者这样的神情让白皊竹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她张开手将赫尔抱进怀里,轻轻拍打两下她的后背作为安慰:“抱歉,要让你留在家里了。不过我保证会尽快回来陪你的。”

 

“唔唔!”

 

“喂!!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也许是因为时间实在不早了,梅忍不住发起了牢骚,“真是的!你不睡觉,我家小姐还要休息呢!”

 

马尼戈特在旁见了眉梢一挑,用夸张的语气做出害怕的模样凑到了白皊竹与赫尔身旁:“喔哟哟,可怕的姐姐生气啦。我们快去睡觉吧。”说着,在梅发作之前,他就在赫尔欢快的应答声中拉着两个小孩子往帐篷方向转移。

 

梅被马尼戈特气得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就带着南履霜先走了。白墨柳接下来还要巡视据店内伤病患的情况,不打算继续久留,也离开了。余下几人先后回到了帐篷,还是按照前一晚的位置先后睡下——雅柏菲卡依旧在帐篷最里面的位置,然后是马尼戈特,与沙之书稍微隔开一点距离,赫尔躺在沙之书与白皊竹之间,最后是睡在帐篷口附近的罗兰。

 

除了白皊竹的书包,帐篷的角落里还堆起了一个小小的杂物堆。这些都是赫尔搜集来的“宝物”。钻进帐篷后,赫尔从小小的杂物堆中掏出了一只八音盒。外壳已经残破不堪、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八音盒里,飘出了简单的音符。在无法区分昼夜的地底,巡逻队员调暗灯光,创造出一个宁静的夜晚。

 

“哦对了,赫尔,这个送给你吧。”白皊竹说着,把挂在书包侧面的毛绒垂耳兔挂件玩偶取下来,拆掉了玩偶头顶的金属圈,才把它放进赫尔的怀里,“这个,送给你吧。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那么寂寞。”

 

赫尔看上去很喜欢这份礼物,“唔哦哦”地发出小小欢呼。她抱着小小的兔子挂件玩偶不撒手,又把怀里的八音盒塞到白皊竹手里——这是她从自己的人类朋友学到的名为“回礼”的行为。

 

“谢谢赫尔的礼物。我会好好留着的。”白皊竹笑着道谢,把八音盒放在枕边后躺在赫尔身旁,伸手过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赫尔是好孩子,这一切很快就都会结束了。这个城市一定会恢复原状的。睡吧……睡吧……”

 

这是给赫尔的安抚,也是给她自己的。

 

终于,小不死者在人类少女的安抚与八音盒的摇篮曲中裹着毯子抱着玩偶渐渐睡熟过去。确认赫尔已经睡着后,白皊竹也渐渐安稳下来。因为今天多得到一条毯子,罗兰今天不必再把毯子让给她了。所有人都可以更好地休息,这样很好。

 

她这样安慰自己,缓缓合上双眼酝酿睡意。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躺在自己身旁的骑士正朝她投来充满担忧的目光。

 

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快就能结束了。

 

再坚持一下,没问题的。

 

我没问题的……

 

 

 

……怎么可能会没问题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学校成为了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每次踏入教室,都能敏锐地感觉到空气微妙地发生了变化,那些在背后议论的微小声音就像是蚊虫的嗡嗡声,哪怕再微弱,也无法不去在意。

 

无缘无故丢失的课本与文具被找回后要么被损坏要么遭到涂抹。兄长从海外带回作为赠礼的钢笔笔尖开裂,课本上被油性笔留下漆黑的痕迹。作业本被“不小心”碰到地上后,路过的脚步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每天到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桌面上的“涂鸦”擦掉,甚至能越发熟练地清理这些……

 

没人会在课间和自己聊天,忘记带东西也会被拒绝,群体活动会被落单,放学后值日只有自己一个人打扫完偌大的教室……就连关系交好的同学见了自己也开始绕道走。大家仿佛都竖起了透明的墙,就好像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群体来说是多余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吗?

 

我会改的……

 

……

 

噗通!

 

白皊竹被一股充满恶意的力量从高处推下,坠落。冰面破碎,身形瘦小的女孩跌入水中,并迅速被掀起的水花吞没。

 

冰冷刺骨的池水包裹着她,好像深不见底似的。她本应该会水,然而始终有两股力量在阻挠。一股力量从头顶传来,将企图浮出水面的女孩重新按回水下,另一股力量好似水鬼的双爪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拖向水底。

 

储存在肺部的氧气被消耗殆尽。白皊竹下意识张开了嘴,冰冷无味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灌进肺部。气泡往头顶的水面漂浮,但人类女孩却继续往水底下沉。越往下黑暗越是深邃,从浓雾变成一团沉积的、化不开的浓墨。

 

绝望的窒息感充斥着大脑与四肢百骸,宛如阴冷的毒蛇纠缠不休。与其说是失去了挣扎与逃脱的力气,不如说是身体和意识都已经渐渐放弃了想要浮出水面的想法,任凭冰冷刺骨的水让感官从最开始感到冷得发疼到逐渐变得麻木,也任凭水底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意识昏沉中白皊竹的脑海里划过这样的质疑。明明身体已经因为水下的冰冷而变得麻木,右手腕与右手掌心的位置却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像是火苗在灼烧,如此突兀,却是唤起了些许的意识。

 

白皊竹努力克服水下的阻力,将右手抬起,并努力睁眼。在水下睁眼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酸涩和疼痛刺激着不被眼睑保护的眼球。但眼前黑暗中的那一抹光亮如此醒目,让人无法不在意。

 

她努力想要看清光亮的源头,也终于做到了——看清楚了,右手腕内侧的利剑纹样,与右手掌心的沙漏纹样。

 

原本放任自己继续下沉的白皊竹终于清醒过来。虽然身体已经失去气力,但意识深处藏着的某个意念却促使她往上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什么。

 

绝不能……就这么放弃。罗兰,沙之书,赫尔,还有哥哥们和学姐……

 

要回到大家身边才行!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一定可以!

 

“嗯?原本都快要放弃求生了,结果又改变了想法吗?”

 

是谁?

 

白皊竹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属于某个青年男性的嗓音自虚空中传来。那个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清冷与孤傲,却并不让她觉得冰冷,像是某种温润的存在。

 

她不讨厌这个声音的主人。白皊竹如此想着。

 

“原来如此……看来试探你的内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阿克夏的馆主。”

 

这个人知道我是馆主?

 

“真有意思呢。看来束缚住你的不仅仅是过往啊……那么,稍微帮你一把吧。”

 

水下声音被模糊扭曲的感觉消失不见,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白皊竹猝不及防就觉得自己在水里翻滚,感觉被丢进洗衣机清洗的衣服也不过如此。眩晕中她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往水面上托起。

 

终于,她感觉到自己浮出了水面。女孩趴在将自己送出水面的平台上剧烈咳嗽起来,将肺部残余的水分咳出,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水面上新鲜的空气。久违的空气涌进鼻腔,灌入肺部,这感觉是如此亲切熟悉。劫后余生的感觉更是让她觉得无比庆幸和轻松。

 

感觉肺部和鼻腔的呛入的水终于被咳干净,白皊竹忍不住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待她终于缓过劲来才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些。趴着的地方说是平台,但好像有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咯着她的身体,还有什么柔软的丝状物包裹着她。说起来,空气好像也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少女抹了抹脸,双手撑着身体爬起来,睁眼一看,顿时愣住了——将她托出水面的“平台”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朵巨大的蓝色莲花。那些包裹住她的柔软的丝状物是金黄色的花蕊,而身下那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实际上是一颗颗圆润饱满的莲子。难怪咯着身体却不觉得难受和突兀。

 

白皊竹站起身来向外望去。包围着她的层层叠叠的蓝色花瓣外围是望不见尽头的水面。这朵蓝色的莲花漂浮在漆黑的水面上,显得有些过于突兀且格格不入,但是却无端让她心生安宁。好像只要在莲花里待着就是安全的。

 

一阵轻微的惯性带得白皊竹身子不稳,重新跌坐在那些金色的花蕊之中。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蓝莲花好像有了自我意识,开始往某一个方向缓缓移动。虽然不知道这朵莲花会带着她去哪里,但白皊竹却发现自己并不担心之后会遇到什么。

 

终于,这朵蓝莲花停靠在了岸边。靠近岸边的花瓣轻轻分开,出现一条间隙,刚好可以让一个人类少女通过。白皊竹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避开脚底的莲子,注意着不踩到周围的花蕊,也尽量不磕碰到那些花瓣。终于,她的脚底踩上了熟悉而坚实的陆地。

 

回到岸上的白皊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转过身,望着那朵将她送上岸的莲花,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谢意吧。白皊竹轻声对那朵蓝莲花道过“再见”,便顺着地上延伸出的道路继续往前走。这条道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只是会随着她迈出的步伐继续往前延伸。尽管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但她总觉得只要往前走,或许就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

 

咔哒。

 

脚尖好像踢到了某个小小的物件,那样物件便轻轻滚出去一小段距离。白皊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定睛一看,旋即便因为吃惊而睁大双眼——是赫尔胸口的那枚灯泡!

 

被不慎踢出去的灯泡因为惯性滚入了前方的黑暗中。白皊竹没有多想便追着那枚灯泡奔向前方,道路随着她的脚步往前不断延伸,也将她周身一隅的迷雾驱散。

 

渐渐失去了惯性的灯泡终于在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地面上。白皊竹蹲下身去,将灯泡拾起,轻轻地拂去上面沾染到的尘土。她站起身想要继续向前,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当即愣在原地——

 

她看到的是赫尔。准确的说是赫尔的尸体——如果本就是类似活死人的不死者也有“尸体”的概念的话。白皊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笃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此时躺在面前杂物堆里一动不动的小不死者的状态,确确实实是人类意义上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和赫尔说好了,她会乖乖待在据点的吗?为什么还是会……难道是他们不在的时候奇岩城遭遇袭击了吗?赫尔出事了,那其他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

 

“……醒!醒醒!这丫头是怎么了?被魇住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白皊竹猛地惊醒过来,双眼惊恐且失神地望着前方的空气。待她终于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帐篷外面,而且还趴在罗兰的肩上,身上披着自己的毯子。马尼戈特站在她面前,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看起来也是非常担心。

 

“你可总算是醒了。”也许是确认过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马尼戈特拧在一起的眉峰才终于舒展开来,“我说大半夜醒来罗兰怎么就要抱着你出来,原来是做噩梦了。”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两人休息的白皊竹连忙道歉。罗兰抱着她,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一边向马尼戈特道歉:“非常抱歉,马尼戈特。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马尼戈特闻言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事没事,也就我一个人醒来而已。而且我和小雅柏过去也是战士,休息的时候有什么情况也能很快清醒过来进入状态。这点还算不上打扰。”

 

“不过啊,我觉得现在更要紧的还是这丫头的情况。”说着,马尼戈特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白皊竹脸上。女孩趴在圣骑士的肩头,披着毯子下意识地保持着蜷缩的状态——这很明显像是某种自我保护的防御状态。

 

明明罗兰和自己都在这里,结果却还是觉得需要防御?回想起今天回到据点后她的一系列表现,马尼戈特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上前抬手拍了拍白皊竹的小脑袋:“你没事吧?自从我们今天调查回来你看起来就有些奇怪,居然还做噩梦。真的没什么事瞒着我们?你这个样子,明天的调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没事的,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我没问题的……”

 

“你除了‘我没事’、‘我没问题’还会说别的吗?”马尼戈特毫不留情地打断少女的故作顽强,在他看来这幅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还要逞强的模样根本不该在这种小鬼的身上出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出来,我还没有铁石心肠到对同伴的求助视而不见的地步。”

 

白皊竹被提醒了一下,趴在罗兰肩上思考片刻:“……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有想要拜托你和罗兰的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姐请讲,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白皊竹深呼吸,平复下噩梦带来的心有余悸,才道:“明天的行动,可以麻烦你们留在据点保护赫尔和其他人吗?”

 

这话让罗兰与马尼戈特都感到有几分意外。白皊竹赶在他们开口之前把自己的噩梦告诉了他们一部分——关于赫尔出事的那部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和梦里听到的声音,她选择了隐瞒。

 

“虽然我很想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太对。”听她说完自己的噩梦后,马尼戈特考虑起当前的情况,“虽然说奇岩城很安全,但是这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不能接受赫尔。不过既然罗宾作为首领做过保证,那没有他的首肯,这些人应该也不会对她动手。如果非要说出事的可能性,据点被袭击的可能性应该会很大。”

 

罗兰对马尼戈特的看法表示赞同:“的确如此。今天电磁塔增幅之后,不死者的行动也变得比之前更狂躁,甚至还有一部分出现在了奇岩城周边。另外两座塔被增幅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更严重的情况。”

 

“那照这样来看,不管是考虑赫尔的处境还是考虑奇岩城的安全,小丫头的这个提案都很有道理。”经过一番考虑,马尼戈特同意了这个方案,“留守据点,我没有问题。”

 

“只是,我们两个不在的话,小姐的安全……”作为白皊竹的第一位契约幻书,罗兰还是会最先考虑她的状态。白皊竹现在比刚醒来稍微放松了一些。她伸出手轻轻拍拍骑士的后背,宽慰道:“没事的,我会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而且夏洛蒂小姐和罗宾先生也在。”

 

马尼戈特闻言也拍了拍罗兰另一边的肩膀:“而且小雅柏也在队伍里。虽然因为毒血的原因那家伙总是把自己孤立起来,但是他的实力值得信任,保护一个小丫头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把各自的事情做好,尽快解决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罗兰低下头认真考虑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下来:“我明白了,小姐。既然这是您的命令,我一定会全力做到。我会和马尼戈特一起保护好赫尔还有据点,但也请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我会的。”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把事情交代完了,小鬼就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你们还要出发去调查呢。明早和小雅柏交代一下就可以了。哈啊……我先回去了。”

 

说着,马尼戈特打了个哈欠,率先朝帐篷走去。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依旧熟睡的沙之书与赫尔,还顺手帮她们拉了一下毯子,才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躺下。没过多久,罗兰也抱着白皊竹回来。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动静后,那两人也重新睡下,帐篷里又回归了安宁。

 

只是马尼戈特还没法重新睡着。他把毯子往身上扯扯,闭着眼,看上去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但实际上却在通过小宇宙投诉某位来到这个世界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同僚:「阿释密达,你醒着吗?我睡不着!」

 

很快,那个先前在白皊竹梦里出现过的声音在马尼戈特的脑海中响起:「大半夜的还是很有精神嘛,巨蟹座的马尼戈特。」

 

「少打岔你这个神棍!我还没问你呢,小丫头身上微弱的你的小宇宙是怎么回事?之前你联系上我和小雅柏,我们告诉你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不是让你大半夜来搞人心态的啊!」

 

「稍安勿躁。我的确是进入了那个孩子的梦境,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不过,无意间透过那孩子的梦境看到了些许过往这件事倒是真的。」

 

「嚯?那这么看来那个小丫头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我可不是随便把别人的隐私告诉其他人的那种家伙。不过我只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那孩子心中的“妄念”要是不早点解决,怕是会变得很麻烦。我不过是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身为这个世界的阿克夏之主的她罢了。」

 

「……也就是说你目前还是打算观望?」

 

「嗯。看起来你和双鱼座的雅柏菲卡已经决定与她同行了。至于我,打算继续多观察些时日,再决定是否来到阿克夏之馆。放心吧,我还是会处理好我这边的不死者的。倒不如说,我目前待的地方,没有多少那些火种的造物。」

 

「那还真是轻松啊。」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见到吧。」

 

「在那之前给我好好活着啊,神棍。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了。」

 

「不劳费心。」

 

切断与同僚的小宇宙通讯后,阿释密达睁开眼。金发的少年伫立在岩石顶上,湛蓝的双眼中倒映出周围的雪原,远方高耸入云的雪山,以及无比洁净缀满繁星的夜空。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化为飘渺的白雾散逸在雪山之间。

 

这是牺牲之前天生双目失明的他以为永远无法得见的景色。就连现如今重新从虚空的黑暗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够看到这些景色的事实,在过去的他看来恐怕也只是天方夜谭。

 

重生后的身体居然能够得见这一切。这也是阿克夏之火引发的奇迹吗?

 

身后不远处,被岩石遮挡住的山洞里走出来一位蓄着深蓝长发、肤色黝黑的青年。原本只是出来寻找失踪的友人的他望见少年正在岩石的顶端结跏跌坐,善意地询问:“为何深夜在此冥想,阿释密达?”

 

“没什么,伊舍那。”阿释密达起身回望,嘴角笑意浅淡,“只是在观察某种奇迹。”

 

 

 

次日凌晨——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很遗憾,今天的行动无法和你们同行。”

 

“无妨。我没什么问题。你和马尼戈特留在据点也是一重保险,大家都是在为同样的事考虑。”

 

“感谢你的理解。那么,雅柏菲卡,我不在的时候,小姐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了。”

 

“嗯,我答应你,会替你保护好那个孩子。就算罗兰你不这么说,我也会照看好她。”

 

“那就多谢了。”

 

众人醒来后在约定的地点集合。除了依旧在帐篷里熟睡的赫尔。白皊竹把赫尔送给自己的八音盒放进书包里,然后向其他人简单交代了临时变更行动人员的决定。雅柏菲卡并没有异议,沙之书也是欣然接受。南履霜和罗宾表示理解,同意了这个方案。罗兰和马尼戈特也做好了留守据点的准备。

 

约定出发的时间将至,沙之书小声地询问身旁的少女:“馆主,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

 

一行人整装出发。将要行至离开奇岩城的岔路口附近,南履霜看向白皊竹问道:“小竹子,刚刚从据点离开的时候,你和沙之书还有雅柏菲卡都蹑手蹑脚的,昨天不是已经说服了赫尔吗?”

 

“馆主告诉我,如果专门去告别的话,赫尔看着我们离开会更寂寞的。”沙之书如实相告。白皊竹轻轻点头表示肯定:“是啊。而且赫尔还在睡觉,就不要吵醒她了吧。”

 

罗宾听着她们的交谈,半开玩笑着同白皊竹打趣道:“喂喂~不好好向小淑女辞别的话,她醒来发现你不在可是会哭鼻子的哦。”

 

梅显然并不吃罗宾的这套“绅士风度”:“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要我说,只要早点把事情解决掉,然后马上回来不就好啦!”

 

“嗯,梅说得对。”

 

见白皊竹赞同梅的看法,罗宾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专注于这次行动。他观察一下路线,向众人解释情况:“前面就是向北的通道了。顺着通道一直走下去,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港口。我们今天首先要去的港口塔就在地铁站的出口附近。可惜建立奇岩城之后,只来得及把附近的通路封锁,前面的路线之前还从没有探索过。”

 

“你这个阴险的面罩男,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让我来算算……”梅抱怨着抬手起卦,发挥“不动不占”的断章,以此为卦推演前路吉凶,“‘地火明夷,利艰贞’……唉,怕什么来什么,看样子路上是少不了艰难险阻了。”

 

“哈哈哈哈,早晨活动活动筋骨不也挺好的吗?”

 

“呸!你这个乌鸦嘴,才刚说完,马上就有敌人接近了!”

 

在梅的骂骂咧咧当中,众人马上提高警惕对付来袭的不死者。所幸数量不多也相对分散,非常轻松就解决了。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前进时,沙之书突然叫住了白皊竹:“馆主,那个……请稍等一下。”

 

白皊竹停住脚步朝着沙之书示意的方向望去。就在他们身后,奇岩城入口的栅栏旁,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跟在那个身影身后的,还有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的罗兰与一脸无奈的马尼戈特。

 

“咦,赫尔?!你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白皊竹一脸惊讶,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告而别这个行为被发现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刚刚没有和你告别……”

 

“唔。”赫尔轻轻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然后又抬起小手对着他们挥了挥。白皊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说,你没有生气,只是过来和我们告别的吗?”

 

赫尔点点头,对着白皊竹绽开一个充满信赖的笑容:“嗯。”

 

“啊,多么坚强的淑女,多么温暖人心的笑容!”眼前的一幕让罗宾发自肺腑地感慨起来,又笑着看向有些惊讶的白皊竹,回想起昨晚她来安慰自己时的情景,忍不住感叹,“这样看来,怕寂寞的明明是馆主才对啊。”

 

“嗯嗯!”赫尔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同罗宾的说法。接着,她走到白皊竹面前,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胸前发亮的灯泡。这一举动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白皊竹受到惊吓后更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哇!赫尔,你这是做什么?!”

 

“唔!”赫尔只是看着白皊竹笑着,把手里的灯泡举到她眼前,好像那并不是刚刚从自己胸口扯下来的一部分似的。沙之书理解了赫尔这一举动的含义:“馆主,赫尔似乎是想把这个给你。”

 

“嗯!”小小的不死者笑着点头,又把手里的灯泡往白皊竹的方向递了递。白皊竹看着她又看了看灯泡,有些迟疑:“但是……这个对于赫尔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呜呜!”赫尔点点头,将手里的灯泡靠近刚刚击倒的那些敌人,灯泡立刻闪了起来。白皊竹看着她,心领神会:“你是想说,有了这个,即使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也能帮助我们吗?”

 

“嗯!”

 

不死者少女的眼中没有一丝阴霾,甚至看不到任何多余的念头。她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将手高高举起。凌乱的电线从赫尔空洞的胸腔中露了出来。那片黑漆漆、缺少了心脏的空洞,或许会让许多人不寒而栗——但那个空洞里,却也承载了她的一切。

 

白皊竹与她对视片刻,神情逐渐从最开始的讶异变为坚定。她从赫尔的手中接过那枚灯泡,轻轻地按在胸口,郑重其事地做出保证:“我明白了。放心吧赫尔,我们会连着你的份一起努力的!我们会打败坏人,让这个世界恢复原状!然后……”

 

此前在医院高塔下目睹的,不死者诞生的过程历历在目。白皊竹深吸一口气,看着赫尔认真地保证:“赫尔,你一定能找回自己真正的名字!一定能重新变回之前那个人类小女孩!”

 

“!!!”然而此话一出,赫尔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失落。沙之书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疑惑地问:“怎么了,赫尔?”

 

“……呜——”赫尔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有些许悲伤的低吟,随即便转身逃一般地离开了。沙之书看着她跑远有些无措与不解:“啊,馆主,赫尔她怎么转身就跑了?”

 

眼前的一幕让深受感动的罗宾捂着胸口再一次发出了由衷的感慨:“C′est magnifique~~~!真令人动容,纯正的礼物与坚毅的承诺——赫尔她一定是不想让馆主看到自己太过感动的样子。”

 

白皊竹看着手里的灯泡,有些半信半疑,与担忧:“是……这样吗?”

 

很显然,罗宾的答案并不能完全让白皊竹感到信服。赫尔那副失落和悲伤的神情在脑海里不断闪回。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才会让小不死者露出那样的神情。

 

轻盈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只留下不死者少女机械做成的“心脏”,还在人类少女的手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马尼戈特在赫尔转身跑走时就立刻跟了上去。白皊竹迟疑片刻,还是向即将离开的罗兰再度叮嘱:“罗兰……赫尔她,就拜托你和马尼戈特了。”

 

“我明白,馆主大人。”罗兰同样郑重其事地做出承诺,“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她。”

 

“嗯,那么我们出发了。”

 

“请务必小心。愿神与您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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