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水颜

【正剧向/兰馆】圣剑归鞘之所 Chapter.3 骤变

·相关食用说明指路，请好好阅读谢谢
·馆主为私设的oc女儿，与官方设定的馆主有较大出入
·刚醒来就进入末世废土求生模式对新手开局有点过分了昂？
·本章开始【永生都会】篇。原创角色持续出现中
·新增出场幻书：《弗吉尼亚人》弗吉尼亚
·本章于2024年3月28日完成修订

小红心小蓝手不要大意地砸过来，如果能得到你们的评论就更开心了！

 

 

 

陌生的天花板，指针走到九点位置的万年钟——这就是白皊竹从昏迷中苏醒后看到的景象。

 

她坐起身来，毯子滑落到腿上堆叠着，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沙发上。环顾四周，她此时正身置一座大厅，显而易见的欧式古典风，雅致宁静，随处可见摆满书籍的高大书架。

 

刚醒来的女孩感觉有些隐隐头疼。她从沙发上起身，发现自己的书包就放在一旁，便拿起来打开——幸好，东西一样没少，特别是那本手稿，还好好地放在里面。

 

白皊竹将书包背在肩上，在大厅里缓缓踱步，清醒头脑的同时努力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被黑发少女与黑衣男子追杀，与罗兰的重逢，还有和自称“沙之书”的幻书少女相遇……

 

这些……会是一场梦吗？这么想着，她低头凝视自己右手——右手腕内侧熟悉的圣剑纹样，还有新出现在右手掌心中的沙漏纹样，散发着微弱热度的同时也在向它们的主人昭告自身的存在感。

 

不是做梦，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她现在在哪里？这里就是书馆吗？罗兰和沙之书又去哪儿了？

 

白皊竹思索着，不经意间朝窗外望去，却忽然发现外面的景色有些眼熟——那是她平时非常熟悉的一条商业街。她可以完全确定，这条街附近以前从没出现过自己现在身处的这座建筑物。

 

先出去看看好了。

 

这么想着，白皊竹背好书包，几步跃上一旁的台阶，打开门就往外跑——

 

眼前是熟悉的街道与建筑，熟悉到街边的每一块广告牌她都能记得排列的顺序。这条商业街就在她二哥就读的大学附近，但这里距离市立图书馆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白皊竹分明地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还在市立图书馆，怎么一醒来就到条街上了？

 

白皊竹困惑地看着四周的景象。突然，四周的景物在她的眼中毫无征兆地闪烁着呈现出扭曲。被风吹落的树叶掠过身侧时，她能看到那片树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风中变得干瘪枯槁。敏锐的女孩意识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朝着远处望去。

 

弥漫着不祥气息的紫色光焰由远至近掠过。其过境之处的一切都在女孩的眼中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消失得无影无踪。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千疮百孔，沥青与砖石铺就的道路突兀地出现可怖的裂隙，埋在地下错综复杂的管道与线路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仿佛在地面蛇行。街道两边的绿化植物瞬间衰败，如洗碧空笼罩上如黄昏般的暗沉色彩，厚重的阴云笼罩在头顶……

 

几秒钟前还是生机盎然又平淡无奇的都市街景，现在已然是一片在末世余晖中苟延残喘的钢铁废墟，弥漫着强烈的不祥气息。

 

“怎么……回事？”在眼前发生的异变令白皊竹措手不及，手足无措时视线不经意间越过前方残破的高架桥，顿时一滞，“等等，那是……？”

 

虽说城市本就是由钢筋水泥构筑的，但是这样一座陌生又不祥的钢铁巨塔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矗立在远处的楼宇之间，怎么看都格格不入。更不要说这座钢铁高塔还正向着阴暗的天空发射着耀眼但诡异的光柱……

 

怎么看都很有问题。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白皊竹本能感到恐慌。也许她不该随便跑出来的。她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应该赶紧回到自己醒来的地方。然而，回过头去，背后只有一堵墙皮脱落殆尽的砖墙。刚才她所在的建筑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没了退路的女孩慌忙着拿出手机想确认情况，然而屏幕左上角显示的“无信号”图标又给她当头一棒。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刺入耳膜令白皊竹立刻回神。她一低头就瞥见一道细长的影子正朝自己倾斜过来，立刻朝一旁躲闪。紧接着便感到几乎贴着后背吹过的一阵风，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巨响在身后响起。

 

巨响平息后，白皊竹才敢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刚刚还矗立在自己身后的路灯杆已经弯折倾倒，正好倒在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

 

“好险……”白皊竹下意识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一阵风吹过，听到“哐当”一声。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家商铺头顶本就摇摇欲坠的广告灯箱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赶紧小跑起来，避开所有电线杆路灯杆以及有可能发生高空坠物的地方，来到空旷的马路中央——反正现在也没有车会在路上行驶。

 

白皊竹一边沿着马路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城市发生的异变，四周的景象真的会让她以为自己穿越到某个末世废土背景的异世界。

 

周围实在太过安静了。从异变开始，视线所及之处就再也没见到一个人。熟悉的城市变成这般死寂的模样，白皊竹心底越发忐忑。她不知道哥哥们都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罗兰和沙之书在哪里，这一切都让她更加不安。

 

别说是熟悉的人了，哪怕是现在出现一个陌生人也好啊……

 

兴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愿，一道黑影被女孩用眼角余光捕捉到。她立即望去，发现不远处就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身体摇晃着往前走。这个发现对她来说毫无疑问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白皊竹赶紧把书包往上提了提，抓紧肩带，便朝着那个人影跑过去。

 

“那个——请等一等！”

 

正当她跑到那人身后，打算问问情况时，却见那人突然转过身来面对她——如果还能被称作是“人”的话——

 

灰暗如死尸的皮肤透过残破的衣物暴露在空气中，巨大的钉子穿透颅骨钉在头上，瞳孔放大且黯淡无神。整个身体摇晃着勉强保持站立，四肢与躯体都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就像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微张的嘴里除了獠牙与腐臭，似乎还在发出某些已经不属于人类的音节。

 

“……呀啊啊啊啊！！！”白皊竹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下意识快速往后退。她甚至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书包从肩上滑落，她立刻抓住肩带拖着书包扭头就跑。那“人”发出怪异的嘶吼声，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不要过来啊啊啊！！！”

 

惊惧交加的女孩吓得把手里沉重的书包朝怪物头上狠狠抡过去。对方猝不及防被击倒在地。但之前的尖叫声还是惊动了他的同类——又有两个人形的怪物吼叫着从一旁的巷子里窜了过来。

 

依然处于极度惊恐中的白皊竹下意识抓紧手里的书包肩带。女孩用出全身力气把书包当成链球一样，抡圆了就朝他们狠狠甩去。惊惧之中她只听到重物砸地的闷响接连两次响起，回过神才发现这两个倒霉鬼和之前被她砸到在地的同类一样，再起不能。

 

稍微冷静下来的白皊竹看一眼地上的人形怪物，又迅速环视四周。她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努力飞奔，直至躲进一条小巷才能感到周围暂时安全了。气喘吁吁的女孩一屁股坐在巷子里的木箱上，心有余悸。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厚重的《现代汉语词典》——

 

这就是所谓的“知识就是力量”吗？她掂量一下这本词典的重量——某种意义上来说令人安心。但说实在的，这东西放在书包里还是太重了。为了之后能行动方便，还是扔掉比较好。

 

就在白皊竹思考该留下什么时，又有一阵动静传来。听觉极佳的白皊竹很快就分辨出那是脚步声。

 

莫非又是那些人形怪物？好在这回，她很冷静。白皊竹立刻背起书包，看了一眼手上的《现代汉语词典》——反正都要扔了，还不如再用来自保一次，也算物尽其用。这么想着，她紧贴着巷口的墙壁，凝神屏息留意脚步声的动向，双手抱紧词典。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就是现在！白皊竹看准时机，在那个人形将要经过巷口时，当机立断将手里的《现代汉语词典》扔了过去，完全没有留手。只听一声闷响，脚步声停息了。

 

松了口气的白皊竹正暗自窃喜这场成功的偷袭。她探出头去，却在看清地上人影的瞬间傻眼了——这身牛仔服，还有扎了条小辫子的宝蓝色头发，掉在手边的手弩还有腰间的箭袋也有些眼熟……

 

……不会吧？白皊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刻蹲下身，把那人翻过来，看清楚那张脸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当真是她那玩世不恭的四哥白寒松！

 

完蛋！本以为自己拿下了四杀，结果居然是击中友军。正当白皊竹焦急于该怎么把他弄醒时，属于那些人形怪物的嘶鸣再次在周围响起。这次不是一两个，而是同时出现了好几个怪物，正朝着他们逼近。

 

情况不妙！

 

白皊竹赶紧把倒在地上的白寒松搀扶起来。一个年纪比她大四岁的男生体重可远比《现代汉语词典》重得多，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哥哥扔在这里，只能拖着他往后退。慌乱间一个趔趄令她跌坐在地。眼看着这些怪物越来越近，白皊竹乱了方寸，慌忙间抓起一旁属于白寒松的手弩想要瞄准，却因惊慌失措完全无法好好瞄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短暂犹豫间，那些人形怪物已经嚎叫着扑过来。白皊竹甚至能够嗅到那股带着腐臭的腥风，恐惧令她双手松开手弩，却还是下意识地抱住昏倒在她腿上的少年并紧紧闭上眼。

 

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出现。清越的剑鸣从面前斩落。白皊竹睁开眼，只见背着医药箱罗兰执剑将她与白寒松护在身后，原本朝他们发起袭击的怪物已成了骑士的剑下亡魂。又一只怪物咆哮着企图进犯，却被沙之书扬起的细沙毫不留情地击落，与被骑士斩杀的怪物做了伴。

 

沙之书看向白皊竹，神情平静得毫无波澜，完全看不出是刚解决了一个怪物的样子：“馆主，请小心。”

 

“抱歉，我们来迟了，小姐您没事吧？”罗兰同样看向他的传颂者，神情紧张。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白皊竹赶紧摇头：“我没事……”

 

得到女孩无恙的回答后，圣骑士稍微松了口气。白皊竹还想问些什么，就见沙之书重新与罗兰面向余下的怪物：“面前这些现世法则之外的造物，有明显敌意，我和罗兰先生先停止他们的攻击。”

 

惊魂未定的人类女孩点点头，抱住怀里少年的上身努力往后方的安全区域挪动——既然要战斗，那还是自觉些，不要成为负担比较好。

 

现世法则之外的造物对人类而言非常危险。但是在幻书面前，对付他们就成了一件容易事。没花多少工夫，这些怪物就被两位幻书清理干净。沙之书环顾一圈，确认安全后才道：“对馆主造成威胁的这些不明造物，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无法继续攻击了。”

 

“那就好，呼……”

 

白皊竹总算彻底放松下来，贴着墙瘫坐在地上。罗兰俯身想要扶她起身，又注意到躺在她腿上的少年，许是认出对方，神情微愣：“这位是……小姐的兄长？他受伤了吗？”

 

“啊这……”

 

这个问题让白皊竹一阵语塞。一词典把友军砸晕过去这种事说出来多少有些尴尬。正思考该怎么解释这个乌龙，又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朝着他们快速接近。还未完全解除战斗状态的罗兰与沙之书再度警惕起来，一左一右将白皊竹牢牢实实护在身后。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先前那些诡异造物的同类。一道身影迅速闯入视野，又迅速停住脚步。风风火火赶来的女郎抬手按住险些滑落的黑色牛仔帽，铂金色的长发与左耳水蓝色的耳坠在惯性作用下轻轻扬起又落下。一身灰白双色搭配的牛仔装束衬着她高挑挺拔的身形，很难不让人留下一个“利落飒爽”的第一印象。

 

来人同样异常敏锐。在注意到有情况的瞬间就从大腿上的枪套中拔出了铳枪警戒。迅速环视一圈发现周围倒下了一片怪物的尸体，视线转移到沙之书与罗兰身上时，浅蓝色的双眼微微睁大，显然感非常惊讶：“嚯！我刚刚还察觉到这里有人在战斗，没想到这么点功夫就解决了？居然还有其他幻书？”

 

刚与陌生幻书打了照面的沙之书与罗兰还没放下戒备。反倒是白皊竹探头看清来者的长相后，惊喜地叫喊一声：“弗吉尼亚姐姐！”

 

牛仔女郎听到熟悉的称呼也是一愣，显然也认出了她：“小竹子？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少女的这一声打破了双方对峙的局面。罗兰微微偏头询问身后的传颂者：“小姐，您认识这位女士？”

 

“认得。是我四哥的契约幻书。”白皊竹立刻解释清楚，“不用紧张。弗吉尼亚姐姐不是敌人。”

 

闻言，沙之书与罗兰便率先停止与对方的对峙。像是某种安全信号。弗吉尼亚心领神会，收起铳枪快步走上前来：“哎哟可算是找到你了大小姐。我还在找你四哥呢。你是不知道白寒松那小子在你失联后急得快疯了，刚才一个没留神就让他给跑……”

 

凑上前来的弗吉尼亚终于看清倒在白皊竹腿上不省人事的正是她的传颂者，顿时噎住。怔愣两秒后她一脸震惊：“什么情况？！这小子十几分钟之前甩下我时还好好的呢！”接着她看看沙之书又看看罗兰，“你怎么会和这两个幻书在一起？你们认识吗？”

 

弗吉尼亚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砸得白皊竹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时，她感觉到躺在腿上的那么大一个人终于动了动身子，还能听到某种类似古神低语般意义不明的哀嚎。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整整齐齐地低头看去——

 

谢天谢地，白寒松终于醒了过来。少年一手抬起摁在脑袋上揉，另一只手撑住地面试着坐起。罗兰立刻半跪下来伸手放在白寒松背上扶一把，让他能稳稳坐着。

 

混乱，是白寒松此时最直观的感受。昏迷之前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砸在脑袋上只让他眼前一黑。现在醒来，他只觉得脑袋晕眩又迷糊，但实实在在的钝痛感又让他清醒。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像是在脑袋内外拔河，又好像在抢神经中枢的摇杆，视野逐渐恢复时也依然感觉眼前像是雪花屏。

 

但万幸的是，这个倒霉的少年人大脑还没有被砸出问题。因为在清醒与迷糊两种感觉依旧在神经中枢自由搏击时，他还能清晰地记得是有人不讲武德偷袭他。于是在找回些许意识后，白寒松下意识深呼吸，脱口而出就是中气十足的怒骂：“他●的是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国粹带来的DNA震颤让白寒松彻底清醒过来。他甩甩脑袋才意识到有四个人正看着他。当他一眼见到白皊竹便立刻把其他人抛在脑后，欢呼一声张开手臂就把妹妹捞过来一把抱住：“可找到你了小竹子！你没事吧？受伤没？失联这么久你都去哪儿了？哥担心死你了！”

 

猝不及防被白寒松抱着又蹭又揉让白皊竹有些懵。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四哥，而是一只有分离焦虑的大型犬类——捷克狼犬或者德牧。鬼使神差般，她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那头留成狼尾还绑了根小辫儿的头发，又顺手往下捏住耳垂揪揪——

 

……哦不对这是不狗勾。摸到白寒松左耳的金属耳骨钉，白皊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她有些尴尬地松手，又伸手放在少年头上隐隐肿胀起来的位置小心地揉揉，试图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呃……四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哥我能有什么事？”白寒松放下手心安理得地接受妹妹的关切，只是在想起什么后又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就是那个偷袭了我的王八蛋，我没能看到他长什么样。诶，小竹子你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白皊竹闻言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短暂的沉默后，她看向对方，试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偷袭你的人，是我。”

 

“……啊？”

 

“我以为是那些怪物靠近，就把包里的辞典拿出来砸了出去，结果我出来时才发现是你……”

 

说着，白皊竹抬手往旁边一指。白寒松顺着她手指朝一旁的巷口望去，果不其然一本沉重瓷实且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辞典静静地躺在那里，封皮上“现代汉语辞典”六个大字极其高调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白寒松陷入诡异的沉默，两眼静得像一滩死水。

 

“……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唔？”

 

白皊竹一阵心虚想要道歉，却被白寒松一把捂住嘴。迎着妹妹疑惑的目光，白寒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不用道歉。我的意思是……哥影响你发挥了，哥是王八蛋。嗯！”

 

“噗——”弗吉尼亚非常不给面子地发出嗤笑。白寒松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重新看向白皊竹时又换上一副傻哥哥的模样，堪比川剧变脸。末了，又极其自然地揉了一把白皊竹的脑袋，这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在围着他们兄妹二人的三位幻书身上。

 

当注意到身后的罗兰和白皊竹背后的阿莱娜时，少年的苍蓝色瑞凤眼忽地一滞，敏锐地拼凑出答案：“……小竹子，你失联这些时间里是和哪位契约了？”

 

“嗯……准确地说他们都是我的契约幻书。”说着，白皊竹伸出右手，掌心的沙漏纹样与手腕内侧的圣剑纹样依旧那么显眼。

 

见此景象白寒松难免有些疑惑，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一位传颂者可以同时与两位幻书契约吗？没听大哥说过啊。”

 

这时，一直看着兄妹二人许久没出声的沙之书忽然开口询问：“我叫沙之书。你们的关系……便是人类所说的‘血亲’吗？”

 

“诶哟，冷落了哥哥姐姐是我不对。我是小竹子的哥哥，家里排老四，叫白寒松。”白寒松站起身的同时把白皊竹也从地上拽起来，伸出手给她拍拍衣服还不忘和沙之书熟络几句，“哇，这位姐姐你的原典听起来就好像一本原初之幻书哦。”

 

白皊竹迟疑片刻后试探着开口：“……其实就是她。”

 

闻言，白寒松正在拍自己身上灰尘的手突然一滞：“……谁是谁？”

 

“她就是原初之幻书，沙之书。之前我和罗兰在阿克夏圣殿就是被她救下的。”白皊竹解释起来，“至于罗兰……其实我很早就和他认识了，9岁的时候才和他契约。不过这些只有妈妈知道。被沙之书救下之后我答应和她契约，所以……我现在是馆主了，不过是临时的。”

 

因白皊竹主动提起，原本随兄妹二人同时起身的骑士朝着面前的人类少年俯身行礼：“初次见面，四少爷。我名罗兰，是《罗兰之歌》的幻书，也是小姐的契约幻书。”

 

白寒松被这接连而来的几个重磅消息砸得陷入沉默的思考。

 

亲爱的妹妹瞒着他们悄摸摸成了传颂者。不仅如此，她在更早之前就和未来的契的幻书认识了，关系显然还非常好。更过分的是，都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妹，他们亲爱的妈咪居然帮着妹妹瞒着他们哥几个还有老爹，这简直就像是某种孤立！而现在，妹妹甚至还与传闻中的原初之幻书契约，成了馆主！

 

十六岁的少年终于把自己的魂儿找回来。弗吉尼亚突然觉得情况不对，赶紧上前试图捂住这小子的嘴。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淦——！！！！”

 

弗吉尼亚没能阻拦白寒松发出夹带国粹的尖锐爆鸣。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尖锐爆鸣，附近那些形似丧尸的怪物又被重新吸引过来，朝着他们包围。后知后觉的白寒松终于注意到情况有变，忍不住又骂道：“Vocal！怎么又来？！”

 

弗吉尼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骂骂咧咧拔出铳枪：“谁让你小子这么大声！”

 

“你不拦着我一点啊！”白寒松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捡起地上的手弩瞄准敌人。白皊竹赶紧阻止他们：“有什么话之后再说！赶紧解决他们！”

 

好消息是被白寒松的尖锐爆鸣吸引而来的怪物并没有太多，而且现在的战力单位足够解决。两个人类三个幻书一边解决怪物一边转移，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在某条巷子深处暂且安稳下来。

 

白寒松喘着气一屁股在路边的木箱子上坐下。转危为安的现在，他思考的重点暂且从“妹妹瞒着他们早早有了契约幻书还成了馆主”转移到“如何活下去”这件事上。

 

这么想着他将目光投向白皊竹。他的妹妹被他拉着跑了一路，此时也正坐在他旁边抱着书包试着缓口气。就在这时，白寒松忽然注意到白皊竹此时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赫然有一道红色的伤痕——

 

“小竹子你流血了？”

 

“小姐您受伤了？”

 

兄长与骑士同时发出关切让刚缓过来的白皊竹一愣。这时沙之书也凑到她跟前轻声道：“这附近应该没有那些敌人了。现在对馆主的伤口进行确认。”

 

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白皊竹有些不自在。或许该庆幸弗吉尼亚这个时候正在放哨，白皊竹不必再多承受一人份的注目礼。她顺着他们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腕，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多了道擦伤。也许是之前兵荒马乱中不小心在哪儿剐蹭了一下，此时正往外渗着血。

 

白寒松伸手将妹妹的左手拉到眼前查看，稍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擦伤，不是被钉子什么的扎伤，现在可不好找破伤风疫苗。”随即他又有些为难，“就是伤口有点脏，还是要消毒，但我现在也还没找到什么能清理伤口的东西……那啥，小竹子你不介意的话我要不舔舔？”

 

“啊？”白皊竹顿时愣住——虽然三哥提过人类的唾液里有溶菌酶但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大可不必如此，四少爷。”罗兰从肩上取下医药箱，双手递到兄妹二人面前，“如果您二位需要药品的话，请收下。”

 

回过神的白皊竹这才注意到从碰头开始，罗兰就一直背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医药箱。她接过医药箱后打开，白寒松也凑过来看——创可贴、消毒纱布、弹力绷带、三角巾、酒精棉球、医用棉签、碘伏，甚至箱盖内侧还贴心的塞着一本急救手册和一把手电筒。

 

虽说不是样样俱全，但最基础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白皊竹确认完内容物后眼睛都亮了几分，难以置信地问：“罗兰你从哪里带来的？该有的都有了！”

 

“我和沙之书小姐在调查返回的途中正好路过一家药店。我凭着以前夫人教导我的记忆，找到了您现在可能用得上的药品。”罗兰如实回答。

 

白皊竹抱着医药箱看着他又回想起方才对方背着医药箱的模样，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只背着医疗包的金毛搜救犬。

 

啊，这回不能摸了。白皊竹看着在她跟前弯下腰的金发骑士，默默按住想要伸手RUA一RUA对方脑袋的冲动。

 

“我去——这简直帮大忙了！”白寒松顾不上道谢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酒精棉球，用镊子夹着一颗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起白皊竹左手上的擦伤。

 

 白寒松给白皊竹清理伤口的同时，站在两人面前的沙之书一直怔怔地看着白皊竹的伤口，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静默半晌，才能听到她在喃喃自语：“这些黏黏的，红色的液体，就是血吗？人类是通过血液维持生存的，一直流血的话，就会死。”

 

原初的幻书看着白皊竹，平静的脸上说不清是困惑还是担忧：“馆主，你……会死吗？”

 

“姐姐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白寒松忽然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原初幻书虽然似乎缺少一些基本的常识，“这只是普通的擦伤，问题不大的。除非碰上大出血这种失血过多的情况才会危及生命。”

 

“真的吗？”沙之书眼中还带着几分迟疑，想要进一步确认。见此情景，白皊竹忍不住出声安慰她：“放心吧沙之书，这点小擦伤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没事，没事。”

 

从女孩的话语中捕捉到关键信息的沙之书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过一段时间吗？”

 

在兄妹二人疑惑的目光中，沙之书闭上眼合起双手。那本一直漂浮在她身侧的书本在面前打开，几张莹蓝的书页从中飘起，围绕着沙之书翻飞流转。金蓝双色的流光在她身前交织描绘出形似时钟的法阵，时钟的指针开始逆向转动。

 

白皊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左手的伤口处。之前还在渗血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就像根本没受过伤那样。起初她还在想这是否是某种治疗的力量，但是当看到衣袖上沾染的血迹也同伤口一起消失之时，聪敏的女孩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猜想。

 

人类女孩抬头看向面前的沙之书。银发的原初幻书已经收起力量，光芒消散，那些书页也重新归位至她身侧的书本当中。白皊竹笃定地向她求证：“沙之书，你的书界力量，与时间有关，对吧。”

 

沙之书轻轻点头，肯定她的猜想：“没错，我更改了伤口出现的时间。虽然我无法避免馆主受伤的事实，但是我可以把这件事向未来推移。这样的话，馆主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就不会被这道伤口影响了。”

 

“这就是我的书界。我是时间之书，在我的书界中，时间如同沙制的绳索般连接过去和未来……而身为幻书的我能拨动那绳索，操控时间。”

 

「幻书，人类灵智的造物。」

 

「人类从文明诞生伊始，就将对于世界的认知以书的形式继承流传。无论跨越多长的时间与空间，人类都可以从书籍中汲取灵感。无论多么古旧的书，也都蕴含着无数种可能性，来影响、改变这个世界。」

 

「而幻书，就是这无数种可能性中最极端的具现。以书籍为本源，自太古开始，便依靠孕育自灵智的“书界”，维系文明的延续。」

 

此时，沙之书平静地向白皊竹阐述的知识，与曾经年幼的人类从家中收录的古籍上瞥见的文字完美重合。彼时尚是年幼孩童的她对着书中这段描述，懵懂地感到困惑；而现在的她目睹沙之书在面前施展书界，又回忆起在阿克夏圣殿的遭遇战中罗兰与沙之书所展现出的力量，终于对曾经所疑惑的内容有了些许明晰的理解。

 

思绪回归现实。白皊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喃喃自语：“幻书，拥有奇特的力量，和人类有诸多差异……”

 

沙之书听着她的低语，神情流露出迷茫与不解：“馆主……你是很在意我和你不是‘同类’吗？”

 

反应过来的白皊竹担心对方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唔……”

 

人类女孩两只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像是在纠结什么。支支吾吾几秒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骑士，小心翼翼地试探：“罗兰，可以帮我个忙吗？”

 

“当然可以。小姐请讲。”并没有询问是要做什么，罗兰便已欣然应下女孩的请求。白皊竹攥住自己衣角的双手放松几分，提出自己的希冀：“刚才出现的那些怪物被你们解决了。可以随便带一只怪物的……尸体过来吗？”

 

这样奇怪的请求从一个12岁的女孩嘴里提出来难免令人感到惊诧和难以理解。不止是罗兰，白寒松与弗吉尼亚闻言也是一愣。沙之书脸上的茫然更甚。即便如此，尽职的骑士还是选择满足年少主君的请求：“好，请您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罗兰便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只消片刻的功夫，他便带着一只怪物的尸体回到白皊竹面前将其放下，又站到她身侧靠前的位置，在并不宽敞的巷子里隔出一块安全空间。白寒松一脸提防地看着怪物的遗体，百思不得其解：“小竹子，你打算干嘛？”

 

“谢谢。”白皊竹对着骑士小声道谢，继而把目光放在已经成为尸体的怪物身上，“我刚才只是在想，这些怪物外形和人类相似，也有超常的力量，他们会不会也是……幻书？”

 

沙之书对白皊竹的猜测予以否定：“不，这些怪物既没有生命的气息，也没有拥有灵智的迹象，并不是幻书。他们只是外表与人类或幻书很相似。”

 

没有生命，却依然能够自由行动，还能向活着的个体发起攻击。白寒松与白皊竹对视一眼，下意识将二人心底的答案脱口而出：“这不就是丧尸吗？艺术创作也就算了真成现实那简直要人命了啊！”

 

“丧尸……？”沙之书神情中的疑惑比起方才更甚。显然“丧尸”对于原初的幻书而言，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的概念。

 

白皊竹思索着组织语言，用尽可能简单的描述向沙之书解释：“总的来说就是，我们遇到的可能是一种人类死去后变成的怪物……只是，这些怪物外表看起来很像人……”

 

说着，女孩低头重新看向怪物的尸体。那副与人类高度相似却灰败腐烂的躯壳上，无焦距的眼球好像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毫无疑问足够引发出人类的恐怖谷效应。白皊竹越看越有一种这已死的怪物仿佛随时都会暴起袭击的错觉，下意识地往罗兰身后挪了挪。

 

女孩的解说令沙之书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她低头直勾勾地盯着怪物的尸体，思考几秒后开口：“也许，我们有方法弄清楚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馆主，还有馆主的兄长，请退后。”

 

“嗯？”被沙之书吸引注意力的白皊竹看着对方那张始终情绪稳定面无表情的清秀面庞，心底的恐惧不自觉地减退几分，“沙之书又要使用能力了吗？”

 

“不，我只是想，要不要把它切开看看。”原初的幻书轻轻摇头，神色依旧平静得令人发指，丝毫没有自己说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语的自觉。

“……啊？？？”

 

白皊竹与白寒松闻言同时愣在原地。兄妹的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补全这样一幅画面——面容清丽、情绪稳定到令人发指的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利落地徒手解剖不知名怪物，丝毫不拖泥带水，即便好看的脸上沾了血迹也丝毫不在意。

 

这画面可真美，美得需要打满屏的马赛克。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再迟几秒就有可能在眼前变成现实，兄妹二人极其同步地一人拉住沙之书的一边手臂，两颗脑袋齐刷刷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劝阻：“不了不了不了这个就不必了！！！”

 

被二人拉着后退一步的沙之书神情困惑像是在问“为什么”。为了以防她真的打算把怪物尸体开膛破肚，白皊竹努力尝试着说服她：“你冷静一点！不需要切开，真的不需要切开！说实话就算不切开也能看到这些家伙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吧。”

 

说着，白皊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怪物尸体试图比划，“就比如……你看，这些手臂和肩膀上的金属，还有这里这个像是灯泡一样的……”

 

女孩拿着木棍小心翼翼地在怪物身上轻轻戳一下。怪物身上像“灯泡”的东西倏地闪了一下。

 

“哇啊——！！！”

 

下一秒，受到惊吓的白皊竹一边发出尖锐爆鸣一边原地弹射起步。距离最近的罗兰下意识伸手接住正往自己身上扒拉的女孩，同时轻轻偏头，让那根从女孩手里被甩飞的木棍略过耳边。确认并无危险，他才娴熟地轻拍女孩的后背安抚道：“小姐，请别害怕。只是闪了一下，没有危险。”

 

终于缓过神的白皊竹看了一眼依旧毫无生机的怪物，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因为怪物身上的灯泡闪烁就吓得整个人挂在罗兰身上，忽然产生出某种尴尬。她抿唇沉默几秒，才抬手轻拍两下骑士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回地面。

 

“……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显然白寒松也被妹妹猝不及防的尖叫狠狠吓了一跳，缓过气后对着面前的怪物皱着眉感到头疼，“没有生命，像是丧尸，但身上又有奇怪的机器部件……这些怪物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被罗兰放下重新在地上站稳的白皊竹闻言微微一怔，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放起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死兆将至的千钧一发之际，被人从鬼门关的边缘硬生生拽回去，紧接着又是险象环生。即便是现在，绝处逢生的庆幸与后怕也依旧如雾霭般丝丝缕缕缠绕在她心间，难以散尽。

 

毕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白皊竹丝毫不会怀疑这段经历的真实性。既然如此，现如今她所成长的熟悉的城市变成这幅模样，难不成和那些黑衣人有关？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或许才是造成现在这般情况的关键。

 

兴许是白皊竹陷入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沙之书微微附身凑她面前，明明是在发出疑问但表情依旧平静得毫无波澜：“馆主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这就是人类的，被称作‘呆滞’的状态吗？”

 

回过神来的人类女孩把视线放在对方始终静如止水的脸上，忍不住询问道：“沙之书，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和罗兰对吧？”

 

“如果是指从入侵者的追杀中转移了馆主和罗兰先生的话……是的。”沙之书给出肯定的答复，“昨天阿克夏圣殿遭到袭击，最后整个圣殿都倒塌了。我只好带着罗兰先生，还有失去意识被罗兰先生抱着的馆主离开了那里。”

 

感受到女孩投来视线，罗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回应了她的探究：“昨天晚上小姐因为战斗产生的冲击昏迷。我必须先确保小姐您的安全，便带着您跟着沙之书小姐撤离圣殿，来到书馆内避难。。”

 

白皊竹忍不住追问更多的细节：“那些黑衣的入侵者是什么人？他们后来到哪里去了？”

 

沙之书闻言微微垂头：“抱歉，馆主，我所知的记录中并没有收录他们的信息。他们自称是为了阿克夏之火而来，不过圣殿倒塌后就不知去向了。”

 

紧接着是罗兰补充：“至于那些入侵者，恐怕是趁着混乱从圣殿撤离了。我和沙之书小姐在外面调查了一段时间，但是直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白寒松听完他们的讲述后低头思索，神情逐渐冷凝：“那么，现在就还剩下一个问题——”

 

“阿克夏之火。”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出了心中的猜测。也许是已经默默接受了妹妹成为馆主的事实，白寒松对于她的反应也不再感到讶异：“你和我都有同样的猜测……看来你也清楚火种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白皊竹点头以示肯定。这时，沙之书的声音再一次与她脑海里回忆起曾经看到过的传颂者知识重叠——

 

「阿克夏之火，是引导全人类灵智的汇集的能量体。它作为引领文明的灵火，寄宿着以意志改写现实的强大力量。」

 

「阿克夏之火的存在，是人类的文明得以存在和延续的保证。」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可能阿克夏之火出了状况所导致的，白皊竹想到了很多。家中的亲朋好友，学校里的同学老师……她抬手在小臂内侧狠狠掐了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这是他们的长兄白泠槿曾经教过他们的。她看向正在整理手套的白寒松，决定先弄清楚更多情况：“四哥，你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了解的吗？”

 

少年看向少女，手上拉紧了手套的搭扣扣住，思索着回答：“说实话，情况不太好。昨天晚上我和弗吉尼亚从家里出发，在距离图书馆还有几条街的距离时就能看到图书馆方位有异变发生。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和印象里的天差地别了。”

 

白皊竹看向了少年腰间的箭袋和手弩，笃定道：“这之后你们回家了一趟？家里情况怎么样？大哥他们呢？”

 

“对。突然就冒出来那么多丧尸一样的怪物，我手无寸铁，总不能还没找到你就出什么意外，只能被弗吉尼亚护着先折返一趟白家取装备。”

 

白寒松一边回忆着找到妹妹之前的经历，一边答道，“大哥还在异地回不来，李叔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人，但至少姑且能够自保。二哥估摸着是困在学校里了，克莉丝汀被他召唤走了，三哥带上药和白芷一起出门去找人了。我么，就是取了件方便的家伙出来找你。至于家里，曲流觞在守着，总要有个战力保护家里的安全。”

 

“再然后么……我就一直在外面找你的下落，直到碰到你。”

 

看来情况至少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虽说兄长们目前都各自分散，但是以他们的本事，保全自身不会是问题。白皊竹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陷入了担忧——目前他们所拥有的情报还是太有限了。

 

女孩看了一眼杂乱的小巷，决定道：“这里还是太危险了，我们最好不要继续停留。”

 

“我也有同感。继续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是个事儿。”白寒松表示赞同，“要收集的情报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在那之前得先从活下去开始。”

 

沙之书看着面前的人类女孩，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那么，馆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白皊竹思考起现在情况，冷静地分析起来：“那些袭击我们的入侵者的目标是阿克夏之火，而阿克夏之火拥有以意志改写现实的强大力量。现在的情况绝对和火种的状况有关。如果要查清楚发生了什么，市立图书馆是必须回去的地点。”

 

沙之书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我明白了，如果回到圣殿那里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除了回到圣殿，我们最好也能顺便收集一些生存必须的物资，尤其是水和药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找二哥和三哥的下落。”白皊竹很快就想到了其他需要做的事，“不过我们要小心行事，这些怪物身上还有很多没搞明白的东西，而且也不能确定现在除了怪物没有别的危险。”

 

白寒松对妹妹的想法表示赞同：“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至少我们现在人多了，活下去的保障也更大。之后能找到二哥和三哥的话，情况会对我们更有利。”

 

话音刚落，兄妹二人看向了在场的三位幻书。

 

“明白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馆主。”

 

“小姐和四少爷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二位的安全。”

 

“既然好不容易兄妹碰面了，那接下来就放宽心，争取早些把其他人也找到吧。”

 

得到回应的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安下心来：“那就，现在出发吧。”